| 挥霍或者拯救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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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 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感性正在换代,所以革命是有理由的,但是必须是能够重新形成感性积累的革命。现代科学和经济理性思维使世界祛魅(disonchantment of the world。 Max Weber的观念),许多人文学者希望能够使世界复魅(re-enchantment),不过复魅显然不太容易而且不可能简单回到过去的那种感觉,因为在绝大多数事情上,历史是不可逆的。不过这件事情有些微妙,需要小心地理解。 有两个Pop艺术家Komar和Mehmid发布了一个网上作品,一个以社会学调查分析为学术内容的艺术作品,其中调查了各大洲不同文化的数十个国家人民对绘画作品的趣味,结果相当戏剧性,除了意大利等极少数国家略有些与众不同,从英国、美国、法国、德国到中国、非洲等绝大多数地区的人民惊人一致地最喜欢“上有蓝天,下有田野(或草地),左边有山,右边有棵树,田野中有个人”这种构图的风景画,而一致最不喜欢几何抽象主义或抽象表现主义的作品。这多少证明了人们毕竟没有因为工业社会而放弃本能的感觉,仍然对与生命息息相关的蓝天绿地最为眷恋。不过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显然,“最为眷恋的”并不等于“最为激动的”,传统艺术现在不是令人最为激动的东西,所以人们当然需要艺术家来特别创造新感觉和开拓惑觉深度、广度和强度,需要令人兴奋的、出乎意料的想像,因此,人们的感觉需要永远是双重的;令人眷恋的和开拓想像的。 有的艺术家声称需要建立.“后感性”(post-aesthetic),可以解释为在承认一不得不承认一世界的物质技术化的前提上发现新的感性,建立一种与现代生活并不矛盾的新的肉体思维。但这显然并不简单,现代化世界的标准形式是无生命感觉的工业形式,可是又只有“肉身思考”才能拯救心灵,其中有着需要克服的距离。肉身思维的对象并不是一个知识对象,因为它必须是,“不可思议的”(absurdum。Tertulianu的这一微妙的概念既意味着无法认识同时也就意味着荒谬性)。就像Tertulianus认为上帝是不可思议的,所以只能相信,,而不能思考。艺术恐怕也一样,它也不是知识对象(但也不是信仰对象),而是一种使事物“显灵”(charismatic)的方式,就是使事物以它最好的方式显现出来(to be presented as best presented)――有些接近于现象学所谓的纯粹所思(cogita-tum que cogifatum,.或者the perceived as peroeived)。于是我们可以经验到那种本来不可能经验到的世界的暖昧完整性――这可能是艺术的一个特长:我们不可能经验到真实世界的完整性(真实世界太大太复杂了),而艺术作品是一个非常有限的世界,它恰恰表现出一个世界所可能有的那种完整性。这是非常有魅力的感觉。世界的完整性是不可思议的,这种完整性本来不可能被看到,但它居然――在作品或某个事物身上――被看到了,这是荒谬的,但这件荒谬的事情又是真实的,这不是一个矛盾,而是不同寻常的真实。当然,在一个已经被祛魅了的、商业化、工业化、金属化和塑料化的现代世界,要迫使那些没有魅力的事物显示出魅力,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实验艺术需要.的是什么样的想像力?这正是实验艺术的难题。 V 今天的实验艺术仍然受到相对滞后的理论观念的误导,一个典型的表现是在现代知识论的影响下把艺术看作是符号,是表述(representation),而不是出场(presentation)。这是一个哲学层次的错误。当我们把艺术看作是表述,就变成在说另一种给定的(the givon)观念。而在我看来,艺术必需成为给出(to give)暖昧事物的方式,把在社会判断体系中先法判断的暖昧事物变成一个重要的、无法忽视的焦点,从而使某些固定的观念发生混乱,进入怀疑论体验,这样才能使我们的感性发生奇妙的变化,比如说产生某种没有过的情感,或者视觉埋解方式的改变,或者动作理解的改变,等等。在某种意义上说,艺术可以干涉所有事情,但不对任何观念负责任。不管艺术怎样变化,它还是必须满足一个基本功能,同时也是人们对艺术的一个基本期望,即艺术必须是情感生活的发酵方式,它能够酿造情感,而不是表达已经给定了的情感和观念,否则不可能形成感性的积累。 现在包括中国在内有相当多的作品就是错误地按照给定了的、时下非常时髦的政治/社会批判观念而制造出来的(更糟的是,那些假定的政治压抑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太真实)。想像一下,如果我假装是这个类型的艺术家来制造作品,我大概就会搞一辆红旗轿车装满熊猫,再打扮成雷锋来开车;也许会在一个游泳池里灌满可乐,然后穿件毛服在游泳;或者打扮成西藏人到天安门给人献哈达;或者到美国演样板戏,请麦当娜演吴清华,或者更玄一点,以青藏高原这个似乎最后一块清净之地为背景,随便摘一些宗教味道的行为来错误地表达形而上学观念;或者制造一些中国人自己都不感兴趣的伪民俗或符号;或者学习西方艺术家去杀猪宰羊,诸如此类。这样的“创意”或“观念”可以无穷多,也许有趣,也许还能够表达一些想像的政治愤怒或一些 并不真实的政治压抑;但在艺术的感性积累上恐怕缺乏明显的意义,可以说,这类创作在不可见的意义方面太过清楚和简单,而在需要清晰有力的感性开拓方面却反而软弱含糊。维特根斯坦指出,艺术要做到好像什么也没说,但却说出一切。这是非常高明的见识. Ⅵ 今天的艺术家所面对的问题比过去要复杂得多,对于实验艺术来说(商业作品当然是另一回事),艺术已经不仅仅是感觉表达,而且同时是思想研究,几乎要求具有哲学思想水平,它需要严肃的思(cogito),而不能是那些流俗观念的简单表达,也就是说,不能只是比拼存在主义绝望或政治愤怒的图解,或者只是从人权、女性主义到生态主义的图解,也不能只是比拼怎样把事情搞恶心的独特技术。如果我的预见没有错的话,最有希望的艺术方向应该是综合性的大容量作品,不仅可以有多种形式的综合链接(如绘画、装置、录像、摄影、行为、雕塑、建筑、音乐、网络、环境等等),而且可以有多种思想问题的综合链接(如哲学、社会学、人类学、历史学、政治学、文化批评等等)。艺术的这种综合链接方向与人文社会科学的未来方向是同步同构的,都是这个复杂时代的问题要求。既然我把人文社会科学的可能发展称为“综合文本”(syntext),那么,艺术的可能发展也可以称为“全方位作品”(panart)。假如我的想像有些道理的话,那么作为未来艺术的Panart的典型表现至少有两种类型的作品(都是现在已经有许多艺术家在做的事情):一种是网上作品。它有着无形的巨大时空以及大量的表达方式,可以容纳从形象到文本、静态到动态、微观到宏观的各种可能性,加上任意的链接,为想像力和出乎意料的效果准备了极大条件;另一种是大环境作品。也就是城市、街区、公园、风景区甚至包括山林田紧的艺术创作,它必须把多重可能世界考虑在内,包括环境、气象、建筑、山水的关系以及各种观察角度所可能产生的效果,还包括可能进入这个作品的人的身体、心理和态度的互地劝,等等,特别包括装置和其他实验性作品在内,以加强作品的互动性(米丘近年来的环境作品就似乎考虑到了这些因素)。大环境作品实并不是艺术新种类,甚至应该说是很老的艺术了(中国古代园林例如颐和园就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杰作,世界各地也有不少大型环境设计),但是这种创作还没有得到充分的和恰当的发展,尤其是还没有得到深入的研究,有时候会被简单地搞成生态作品。 这两种可能得到极大发展的艺术有一个共点,这就是,它们都将主要考虑复杂关系构成的具有无穷容量的大效果,而不是考虑某一个特定表现形式的奇特和刺激。也许由此可以重新发现中国的传统美学原则的深远魅力――中国的诗画和园林艺术都强调着大容量的“情/景”互动关系(尽管中国诗画后来已经变得不太像样了,这是题外话)。当然,其他艺术形式也许也会向syntext或panart方向发展而出现一些目前难以的效果。 注释: ①《诠释与过度诠释》三联书店。1997 ②Husserl: Ideas:General Introduction to a Pure Phenomenology,1982, Martinus Ni jhoff ③G.E.Marcus and M.J.Fischer:Anthropology as cultural Critique,1986, Univ. of Chicago Pre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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